本帖最后由 archers 于 2013-11-1 17:31 编辑
恶人
archers
我村正西二里,有一个村子叫阎庄。村民都是阎锡山的本家,总人口约千余,并无杂姓。真要认真追究起来,全部村民应该可以追溯到同一位老祖宗,只是由于战乱或者其他的原因,家谱损坏的比较严重,尤其是最近的文革的破坏,给重新整理族谱造成了很大困难,故而虽然村民都相信这样一个事实,却难以考证了。我天朝皇民安土重迁,爱聚族而居。在吾乡的这一块冲积平原上,像阎庄这样只有一姓的村子比比皆是。
阎四华子,就是阎庄的一个恶人。四华子跺跺脚,阎庄震三震。小儿夜啼,只消说一声“阎四华子华子来了”,立刻就止住哭声。十里八乡提起他来,大家都说,这娃儿不是个娃儿。
对村民本家的威胁骚扰自不必说,很有一些恶人都是这个德性,四华子的一个区别于其他恶人的鲜明特点是,他不光打老婆,还经常打他爹。有不吃窝边草的恶人,有专在周围惹是生非的恶人,也有孝敬老人的恶人,比如著名的悍匪白宝山,据说他被堵在家里的时候有机会反抗,但因其老母也在家,就乖乖的跟公安走了。四华子的恶是不分内外的,而且反而因为和他爹日常生活接触的比较多,动手打爹的时候也相应的很多,一言不合就老拳伺候。
四华子的老婆认名了,被打家常便饭,也不敢回娘家,因为惧怕四华子去她娘家惹事。阎老头六十多了,挨了多年的打,再加上没有约束儿子能力而在村民面前老脸丢尽,老头子下定决心不再忍了。
有一天早晨,阎老头走进儿子家里,和四华子发生口角争执。像往常一样,时间不久,四华子追着他爹拳打脚踢,一路追打了出来。阎老头边骂边跑,一出大门,便大喊一声:“毁他!”
说时迟那时快,早已埋伏等候的两人暴起而上,麻利地拧住四华子的胳膊,只听得“啪啪”两声闷响,两条胳膊给拧脱了臼,四华子再也无法反抗。
原来,阎老头要清理门户,给村民和家门一个交代,经过可靠族人的一番出谋划策,演了一出戏。老头子故意激怒四华子,如果四华子仍然恶习不改打爹,那么到时候就这么这么办。
埋伏的两个人是阎老头请来制服四华子的帮手,这两人是另外一个村里的杂技团的干员,拳脚功夫都是不错的,故能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四华子。这样都是安排好了的。
两人把四华子踩在脚下,阎老头搬起早已准备停当的一块石头,一边声泪俱下,一边狠狠地砸他的不孝儿子。
四华子也有种,自始至终,一声不吭。不认错,不讨饶,不叫喊。
阎老头越来越气,这时,围观的有人喊了一声, “砸他的脑袋!” 老头子举起带血的石头,砸向了儿子的脑袋。
很快,四华子便七窍流血,只有出的气,没有进的气,过了片刻,没动静了。
既然出了人命,就不能不经过政府。阎老头前去投案,一人做事一人当,坚称所有事都是一人所为,和他人无关。村民众口一词,纷纷为老头说情。
农村法院的判决不能不照顾风土人情,判了老头无期徒刑,监外执行。这个判决其实和当庭释放基本没什么区别了。
今天阎老头还健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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